雪跡斑斑

2021年4月11日 星期日

【Number24/靖優】太陽雨

【都留靖也X真白優】太陽雨
▸3月份現金轉蛋/玻璃糖/1565字
▸委託人:累乙





  ──靖也くん、有喜歡的人了嗎?


  ──嗯,但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告訴他。


  ──咦……?


  ──所以我想、至少等到雨停的時候再說。



  綿綿細雨濕濡了燠熱的空氣,拂面而來的微風也挾帶一股悶熱的潮濕氣味。真白優隨手抹去沾上頰邊的濕意,轉頭望向窗外灰濛濛的景色,忍不住盯著空無一人的草地恍神了幾秒。


  由於受到天氣影響,這幾天大夥兒只能待在室內加強體能訓練,他得盡快處理好這一邊的工作,並將調製好的運動飲料送過去才行。真白優吁出一口長氣,隨即要自己專注一點,踮起腳尖把眼前那些曬不乾的毛巾收進洗衣籃,準備和晾了半天仍然濕漉漉的球衣分批放入烘衣機裡烘乾。


  淅瀝淅瀝的雨滴敲打在窗櫺,混著他在走廊上急速前行的腳步聲,奏出稍嫌急迫的節拍。


  明明就被遮蔽在安全無虞的屋舍中,心情卻彷彿被困在外頭那場久不停歇的雨勢裡。


  沉悶的空間,沉悶的吐息,沉悶的心跳……這一切總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自從前一陣子意識到自己對都留靖也的情感之後,他似乎就一直處在這種連自己都不免感到煩悶的狀態。


  真白優心不在焉地快走著,在走廊盡頭的轉角,猛然撞上一抹閃現的人影。


  「哇啊!」


  他的身形本來就比許多男性更來得嬌小,這一下整個人被撞得踉蹌退後,若不是對方及時抓住他的手臂,他恐怕已經和滑落的洗衣籃一起一屁股摔倒在地。


  「抱、抱歉!你沒事吧──」真白優慌忙道歉,又看向幾乎散落一地的毛巾,心想這下子得重洗了,臉上不自覺流露幾分因為事情搞砸而產生的落寞。


  「優?」


  真白優慢了半拍地抬起頭,這才發現與他擦撞的人正是不時浮現在腦海中的那抹身影。


  「靖也くん?你怎麼會在這裡?」


  「訓練室太悶了,我出來透透氣。」都留靖也立刻跟著蹲下,為他撿起掉落的毛巾。


  「嗯、這樣啊。」真白優勉強擠出笑臉,低頭撿拾必須重洗的毛巾,在看見那隻朝自己靠近的、骨節格外分明的掌心時,對都留靖也輕聲婉拒:「沒關係,我自己來就好。」


  都留靖也欲言又止地看著那張半掩在陰影中的臉龐,在真白優正想抽回毛巾時,身體已經擅自做出反應,扣緊了那隻貌似想要逃離自己的手腕。


  「優,你這幾天一直在躲我對吧?


  「靖也くん……?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你肯定誤會了什麼。」


  都留靖也反覆搔弄著微紅的耳根,顯然不太擅長闡述這一類的情感,可他實在不希望這種鬱悶只能像是淤積在草地的雨水一樣,觸碰一下就被踩出滿是泥濘的腳印。


  他已經開始想念陽光日曬的味道,開始想念真白優面對自己開懷微笑的模樣。


  都留靖也耐心地低著頭,直視著真白優起初躲躲閃閃、隨後又悄悄往自己的方向望過來的眼眸。


  「我本來想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你──例如說等到雨停的時候──但就這麼等下去,好像也不是辦法。」


  沒想到都留靖也居然直接挑起了那個讓他耿耿於懷的話題。真白優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平靜,壓抑著顫抖地問:「靖也くん、已經和那個人告白了嗎……?


  這個回答更讓都留靖也篤定了自己的猜想──真白優果然是誤會了什麼,才會在那一天以後有意識地對他避而不見。甚至連柚木夏紗都注意到了異狀,還在他回房間的時候面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說什麼『你要是欺負可愛的一年級後輩我會狠狠揍你一頓的喔』──姑且不論他們現在都一樣是一年級。


  「優,你聽我說。」


  「……嗯,我知道了。」彷彿即將面臨什麼噩耗一般,真白優屏住呼吸,忍住泛上眼角的酸意,把手裡的毛巾都抓皺成一團。「你說吧,我準備好了。」


  ……這個傻瓜。


  儘管還是不怎麼習慣這種事,但也該輪到他試著坦率一回了。


  就像真白優率直地稱讚他很帥氣、並對他笑著說出喜歡那樣。


  他們專注地凝視著近在眼前的彼此,誰都沒有察覺一束微光灑在雨後的天際,在兩人緊張的呼吸重合的那一刻,如墜落的流星般穿透了濃濃的陰霾。


  「──優,我喜歡你。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太陽明明就探出頭來了,這場雨卻還沒有完全停歇。


  原來是因為那雙瞪得又大又圓的綠色眼瞳裡,有座被驟雨侵襲而掀起波浪的湖泊,在盪漾出波光粼粼的漣漪之後,便氾濫成讓人猝不及防的小小水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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