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跡斑斑

2020年9月19日 星期六

【委託成品11】死神BLEACH/修弓-戀愛絕緣體(R18)

【檜佐木修兵X綾瀨川弓親】戀愛絕緣體
▸非商業文字委託/二創BL/R18/5358字
▸委託人:Welle





  眼睛快睜不開了。


  身為九番隊副隊長兼瀞靈廷通訊總編輯的檜佐木修兵,早已不是第一次像這樣被窮追不捨的截稿日摧殘得不成人形。他死命撐開幾乎瞇成一條細縫的雙眼,盡可能忽視由於長時間坐在辦公椅上而導致的腰酸背痛,再三確認排版完成的檔案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修兵屏氣凝神地檢查每一個專欄,直到確定自己順利把工作好好完成,才整個人當機似的停頓幾秒,緊繃的神情鬆懈下來,緩緩吁出一口長氣。


  「哈……」


  總算大功告成,連續兩三天夜不能寐的苦日子可以結束了。修兵有氣無力地趴倒在凌亂不堪的桌案中央,不僅手邊堆滿揉得亂七八糟的廢稿,腳邊也到處都是掉落一地的紙團,不過在截稿日前這些亂象可謂常態,剛從修羅地獄中解脫的修兵根本沒有心思理會。


  天窗危機暫時解除,但還有一個棘手程度不亞於此的超級大麻煩在等著他。修兵隨手抓了抓垂散在右眼前方的瀏海,好不容易放鬆的表情一下子又糾結起來。


  那個人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以前的修兵作夢也想不到會變成這樣。


  十一番隊第五席──不對,前陣子已經升為第三席了──那個綾瀨川弓親的身影不但在他的腦袋裡揮之不去,還頂著一副看白癡一樣的充滿嫌棄的鄙視眼神。


  那正是他們兩人上次見面所留下的、對於修兵來說印象特別深刻的畫面。


  ……這麼說來,和綾瀨川碰面又是幾天之前的事了?


  就在修兵不著邊際地思考這個問題的同時,誠實的身體卻比紛亂的思緒更快一步行動。明明疲累得恨不得馬上睡著,他還是用最短的時間處理完剩下的善後工作,在三十分鐘以後出現在十一番隊的隊舍外頭,並且濫用……擅用瞬步悄悄躲開了負責夜巡的隊員。


  然後迎來一頓劈頭蓋臉的斥責。


  「偷窺狂先生,你知道現在幾點嗎?」這是弓親見面以後對修兵說的第一句話,再來是同樣毫不留情的第二句,「還有你身上很臭,別靠近我。」


  偷、偷窺狂?不至於吧?


  再說他可是特地沖過澡才來的。


  修兵遲疑地低下頭,先是嗅了嗅自己的領口,又看了看正在敷面膜的弓親──那是對方從現世帶回來的產品──所幸多年來累積的經驗,這一幕他見識過不只一次了,不會再像一開始那樣彷彿見鬼似的。


  雖然他還是不怎麼習慣。


  即使隔著面膜還是看得出此時的弓親臉色不太友善,修兵突然有點沒了底氣,也可能是因為太過疲憊的關係。


  「綾瀨川……」


  「這裡沒有給你這傢伙睡的床。」不等修兵把話說完,弓親便逕自旋身面對鏡子,待到將面膜全部卸下,才接著淡淡說道:「如果要留下來過夜,旁邊那塊地板倒是可以勉強賞給你。」


  姑且先不提自己還算是個副隊長,以及這個人對他的態度似乎越來越不客氣這件事。


  ──他跟綾瀨川真的有在交往沒錯吧?


  然而不管是疑問或者抗議,修兵都沒能及時傳達給弓親。


  意志力差不多瀕臨極限了。哽在喉頭的音節尚未組織成像樣的言語,修兵就被猛烈襲來的睡意擊垮得潰不成軍。他抱著弓親施捨過來的一條薄毯,竟然就這麼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陷入昏睡,看上去倒有幾分被穿點暗算的樣子。


  弓親不敢置信地揚起眉毛,用腳尖踢了幾下修兵沒蓋到被子的小腿。


  「你是木頭嗎?」真的是來這裡睡覺的啊?到底把他的房間當什麼?


  「唔……」


  在朦朧的意識徹底抽離以前,似乎隱約聽見有人用微揚的音調碎碎唸了什麼。


  算了,明天再問吧。


  修兵自然不會料到隔天早上自己會是被人用腳踩醒的,而且對方壓根不打算給他半點發問的機會。


  「大木頭,你很擋路欸。」


  「咳、咳咳!」


  從睡夢中驚醒的修兵抱著肚子咳嗽,只見穿戴整齊的弓親抬腿從他身上越過,拋下一句「我去巡邏了,最好別讓任何人發現你來過」,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喂!」無濟於事的呼喊被闔上的門板一同關在室內。僅僅如此而已,修兵沒有愚蠢地繼續發出聲音,畢竟正如弓親所提醒的,照道理而言,他根本不該忽然出現在其他番隊的隊舍。


  到底是哪裡惹到對方啦?他什麼都沒做吧!什麼都沒做……對吧?


  修兵無奈地嘆了口氣,結果還是搞不懂弓親為什麼對他生氣。


  也許關於綾瀨川弓親這個死神,他從來就沒有真正搞懂過。



  ※



  比起自己一個人胡亂猜測,面對面和本人親自確認不是更好嗎?修兵並非沒有這麼考慮過,偏偏弓親又不是那種你開口提問他就會如實回答的人。


  事實上他們本來就不屬於同一類人,如今發展成這種關係反而比較令人匪夷所思,而這一切都始於弓親那個不願為人所知的秘密。


  弓親認為鬼道系的斬魄刀出現在以戰鬥強度聞名的十一番隊是種恥辱,所以寧死也不肯在他人面前解放藤孔雀的真名。他是不理解弓親所謂的美學啦,但既然本人都說到「就算豁出性命也不想被看見」這種程度,修兵便理所當然地從沒想過宣揚。


  在那之後弓親對他的態度轉變得相當明顯,修兵也說不上是好是壞,卻也不如預期的那麼無所謂。他發現自己實在有夠在意原本只被自己以怪人評價的十一番隊席官,這份建立在秘密之上的躁動不知不覺間成了悸動,修兵早已不太確定具體的時間點,只覺得那個他在很久以後終於有所察覺的事實,如今想來就像一場泡沫般的幻境。


  修兵甫將瀞靈廷通訊送到三番隊隊長手上,原先打算直接回去自己的隊舍,卻不小心站在附近的走廊上發呆,被第二次路過的三番隊副隊長喊住。


  「檜佐木學長,你怎麼一直杵在這裡?」


  「哦,是你啊吉良。」修兵怔怔回神,轉頭望向前學弟略帶疑惑的眼光,方才那些在腦袋裡飄來飄去的泡泡瞬間就被戳爆了。他慢了半拍地小聲嘀咕:「也沒有一直吧。」


  從他抱著一疊公文匆匆走過到兩手空空回來,這個人都一直站在同一個定點沒動過好嗎。吉良正想開口吐槽,不遠處便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喧鬧聲,不用看到臂章也知道來的人隸屬哪一隊。


  領在隊伍前端的是一角,似乎正和旁邊的弓親聊得起勁,在兩名席官身後則零散跟著幾個隊員,腳步不知怎麼顯得有些匆促。


  「呦,是檜佐木和吉良啊。」一角舉手打了個招呼,隨口一問:「怎麼都聚在這裡?」


  「沒什麼,只是剛好碰見。」吉良還算禮貌地回答,沒準備供出修兵的異狀。


  「你們有看到更木隊長嗎?」這句是弓親問的。


  「沒有。」率先答話的是修兵。


  弓親對一角擺擺手讓他先走,自己等等跟上。修兵不明白弓親為何特意落在隊伍後方並停下腳步,也看不出那淺淺揚著嘴角的模樣算不算是微笑。


  修兵聽見他用不冷不熱的語調說了句「啊,是哦」來回應自己,忍不住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該說是疑問還是煩惱什麼的嗎?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焦躁感。


  「你對斑目跟對我的態度也差太多了吧。」想起弓親和一角不久前有說有笑的樣子,修兵更加不明所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說。


  「怎麼?忌妒啦?」


  似乎沒注意到弓親的語尾帶點微妙的上揚,修兵認真地思考了幾秒,「倒也沒有。」


  「……嘖,絕緣體。」


  最後就跟今天早上一樣,弓親只留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就這麼轉身走了。


  什麼絕緣體啊?果然還是搞不懂這傢伙。


  站位不佳的吉良沒能聽清修兵跟弓親的對話,心想他們的感情什麼時候好到會像這樣私下談話了,抬頭又撞見修兵眉頭深鎖的表情,看來感情好不好這一點有待商榷,剛才的評價還是先打個對折吧。


  「你和綾瀨川怎麼了嗎?」


  這個問句對現在的修兵來說有點犀利。他由衷希望吉良能將這份能力發揮在下一次的特別專欄。


  「什麼都沒有啦。我先回去了。」無視吉良狐疑的目光,修兵矢口否認這回事,快步回到自家隊舍去了。


  基於上述種種情況,修兵真沒想到弓親會在當天晚上主動找上門來,他以為這種僵局或許會持續一段時間。


  「你的表情像是很不歡迎我的樣子。」


  「我只是有點意外。」修兵低下頭,注意到弓親的眉毛開始上挑,趕緊側過身把路讓開,「進來吧。」


  弓親瞅了他一眼,便熟門熟路摸進他的房間。


  這個地方依然和以前一樣沒什麼特別,空間還算寬敞,風格樸素簡約,角落有個區塊異常凌亂,顯然是專門用來處理文書工作的,乍看之下簡直跟進辦公室差沒多少,一點也不符合他的美感。


  但也說不上討厭就是了。


  弓親逕自走向修兵那張比單人床稍微大一點的床鋪,「先說好了,我可不睡床以外的地方。」


  修兵不假思索地反問:「啊?那我睡哪裡?」


  此話一出他就知道不妙了,弓親一度趨緩的眉眼頓時皺成一團,抿緊的嘴角旁邊都看得見皺紋了。修兵自嘲地想著這種明擺出厭惡的神情倒是只有自己才看得到,連忙改口說道:「好啦好啦,床讓給你,我去睡地板。」


  修兵沒有掙扎太久便選擇妥協,正準備去打地鋪,弓親就一屁股坐他在床上,同時一臉不滿地囁嚅:「……膽小鬼。」


  「嗯?你說什麼?」


  修兵在這方面的遲鈍程度遠遠超乎弓親的想像。他已經明白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跟以為木頭可以導電同樣愚蠢,問題出在乾燥的木頭電阻太大,除非你試試讓它受潮,或者直接用高壓電流狠狠刺激一下,但這麼做非常危險。


  ……唉,為什麼他非得因為檜佐木修兵搞成這樣啊?真是令人不爽。


  「木頭人。」


  「這是什麼意思?」


  「不舉。」


  「喂!這個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修兵隨手將抽出一半的被子硬是塞回櫥櫃裡,忍無可忍地大步走向弓親。眼下顧不著打什麼地鋪了,那傢伙變本加厲的不實指控還更欠打呢。「我從昨天就想問你到底是──唔哦哦哦哦!」


  弓親算準時機伸長右腿,將邁步向前的修兵狠狠絆倒。他不相信以副隊長級的實力躲不過這種等級的偷襲,除非這個人對自己一點防備也沒有。


  結果就和弓親預想的一樣,修兵整個人重心失衡地往自己的方向壓了過來。這個角度簡直不能再更好了,他可以直接往修兵的下巴來個上勾拳,當然他不會真的這麼做,一來是這個動作看起來一點都不美,再來是修兵臉上的痕跡早就已經夠多了。


  於是弓親只是順勢往後仰倒,在修兵雙臂撐住床面的同時使勁揪住他近在咫尺的衣領,用自己的嘴唇堵住那張欲言又止的嘴。拒絕聽見奇奇怪怪的驚呼,不想答覆不得要領的提問。


  突如其來的吻讓修兵愕然地瞪大眼睛,流動的時間彷彿被超載的情報量定格了幾秒。剛才那樣算是適合接吻的氣氛嗎?應該說,原來綾瀬川是為此而來的嗎?


  弓親的嘴唇很柔軟,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留長的右邊瀏海一如往常紥成長長的辮子,卻沒看見那件帶點粉紅的綠色羽毛裝飾,他剛才怎麼就一點都沒發覺呢,弓親連睫毛上的羽絨綴飾也沒戴。


  修兵有些遲疑地回應弓親主導的吻,交疊的唇瓣漸漸被彼此的唾液濡濕,在每一次輕吮舔弄之間發出微弱的水聲。弓親抓在他領間的那隻手不知何時轉為搭上他的肩膀,等修兵自己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伸手撐住弓親因為仰起上身而懸空的後背,反過來主動加深這個意外展開的吻。


  胸口的騷動追隨著吐息的頻率,融化在唇舌交纏的熱度之間。修兵情不自禁地凝視著弓親親吻自己的模樣,隨即換來對方不滿的悶哼,弓親故意加重力道啃咬一下他的下唇,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襟。


  「你真的很笨欸,沒情調又沒袖子。」


  「這跟袖子沒有關係吧……!」


  弓親曲起膝蓋,抬起腳背磨蹭在修兵股間,硬梆梆的觸感讓他甚是滿意地多磨了幾下。看著修兵動搖的臉色,弓親愉悅地揶揄:「什麼嘛,這不是很有精神嗎?還以為你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啊啊,這可是你自找的。」


  一切都亂七八糟的。修兵俯身將弓親重新撲倒在床,弓親也不甘示弱地脫扯他的衣物,情慾的煽動讓碰撞的過程充滿彼此較勁的意味,兩人光是脫去一半裝束就弄得滿頭大汗。


  修兵勉強分神想去拿潤滑液和保險套,才退開幾公分就被弓親用腳勾了回來。弓親不耐煩地扣著修兵的手腕,穿過衣料寬大的空隙帶往自己的下身,讓修兵熾熱的掌心滑過手感極佳的大腿內側,一路探向股縫間隱密的私處。


  「動作快點,別一直磨磨蹭蹭的。」


  行啊,你待會就別後悔。修兵小聲嘟噥一句,順著弓親的意願摸進一根手指,試探性地鑽進狹窄的穴口。那裡的觸感柔軟得不可思議,收縮的徑口甚至自動吸附著侵入體內的異物,將他整根食指都吞到最底。


  難道是……事前準備好才來找他的?修兵愣了愣,「綾瀬川你──」


  「閉嘴啦,快點做。」


  弓親的膚色很白,一點微微的紅色襯在上頭就很明顯。修兵盯著那張別向一旁的臉畔,再怎麼遲鈍也知道自己不該再問了。


  這場酣暢淋漓的性愛最後持續了整整大半個晚上。


  弓親和他那把綻放的琉璃色孔雀根本一模一樣。


  簡直要被吸乾了。



  ※



  隔天早上的弓親看起來心情不錯,至少沒把整個人黏在他身後的修兵踢下床,只是將腰痠背痛的原因怪罪於副隊長的床太過狹窄,好在沒有睡到一半就摔到床底去。


  弓親比修兵起得更早,為的是借用浴室仔細打理自己,但他仍然不能忍受這副姿態出現在修兵以外的人面前,又趕著時間先一步回到十一番隊。


  弓親在自己的房間裡重新整裝,那些襯托美麗的裝飾跟平時一樣一件不少。他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哼著輕快的小調外出值勤,走沒幾步路就在走廊上碰見他們的更木隊長。


  「早安啊,隊長。」


  弓親笑容滿面的模樣讓劍八皺了一下眉頭,總覺得弓親這張笑瞇瞇的臉有點熟悉。「幹嘛笑得這麼噁心?」


  隨後出現的一角看見弓親的樣子便了然地笑了起來,「哦,你終於搞定那傢伙啦?」


  「哼、哼──」


  弓親轉頭對一角哼著奇怪的歌,劍八則是丟下兩人自己找樂子去了。


  另一邊的修兵則是在前往隊舍的路上碰見吉良,被對方用一臉難以形容的表情攔了下來。


  「檜佐木學長,你沒事吧?被什麼蟲子咬了嗎?」


  「蟲子?」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到處都是。」吉良從修兵的背後繞到身前,目光一路掃過修兵的後頸和肩膀,停留最久的是暴露在外的那兩條手臂,不管哪裡都看得見斑駁的點點紅痕,再怎麼鈍感也應該會發覺到吧。「如果找不出原因,要不要去一趟四番隊?」


  經由提醒的修兵慌忙低頭,還沒拉開死霸裝的領子就發現胸口也有吉良所說的痕跡。


  「啊啊啊啊!弓親那傢伙一定是故意的──」


  「……『弓親』?」是十一番隊的那個綾瀨川弓親沒錯吧?吉良注視著明顯亂了方寸的學長,並沒有要求對方回答的意思,自顧自地說道:「……嗯,我什麼也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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